牛不耕的天空

 一条没有记忆的河 （一）你从高原奔流而下像一条苍劲遒健的巨龙你穿山劈岩 千曲百回却始终百折不挠地向着一个方向即使头破血流 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这是怎样的豪情啊

你那康健的体魄 你那结实的身板 充沛的体力你跳跃冲撞

　　4
　　黄德雄在一片惊叫声中醒来！
　　早晨到河边洗衣服的黄家村婆娘们带着无比的惊恐一边嘶喊一边跑回村中。
　　尸体！尸体！三具尸体漂浮在祖江里！还有女的！
　　黄德雄脑子嗡地炸响：尸体！三具尸体！还有女的！祖江！
　　他一路狂奔，脚上的拖鞋被甩了出去他也不管！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大榕树下时，他嘶声歇力地对天狂吼——我要杀了你！然后，双膝跪地，对着周蓉蓉、黄德豹和黄德贾的尸体猛地磕头，直磕得滑溜的石板嘚嘚响，鲜血滴满了他的脸颊……他紧搂着蓉蓉的尸体，大声嚎叫！他痛骂自己，痛骂苍天，痛骂这个阴差阳错的世界！
　　为什么自己犯了错误要让别人来承担后果，让人付出代价？黄德雄为昨夜的瞌睡深深自责！他泪流满面地把蓉蓉抱起来，放到村民们铺好的白净的席子上；彪仔也把豹子和黄德贾的尸体抱到另两张席子上。村民们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除了惊愕就是愤慨！他们想象不出，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3
　　黄德雄见到的只是一片灰烬！
　　黄福生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声音凄惨痛彻。而他的妻子更是悲痛欲绝，完全超出一个孙媳妇的情感宣泄！大家都为她的孝顺所感动！
　　老太起火时为什么没有走出来？为什么没有人救火？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疑问。
　　老太成仙了，我确认。有个村民说。是真的，我在大火中看见一种只仙鹤向上飞去，老太就坐在上面。又有一个村民说。于是乎，老太驾鹤西去再也不是一个套话，而是老太仙化的真实写照。人们在铺满残渣的旧屋址上，似乎看见黄氏老太就在这熊熊大火中化为仙人，驾鹤高飞，升腾在九重天里了。
　　老太实在太老了，她的离去并未引起黄家村人太多的悲伤，甚至，人们谈论更多的是她驾鹤西去的传奇一刻！黄福生夫妇例外，他们显得特别的伤心！黄德雄和周蓉蓉相对于别人，他们也更加伤心一些。他们对老太是有真切感情的。
　　村民们都过来安慰黄福生夫妇。谁知越是安慰，他们...

　　2
　　那天早上，黄德雄和周蓉蓉正在芙蓉楼吃早茶时，黄德豹独自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吞云吐雾。他也不打招呼便坐在黄德雄的旁边。周蓉蓉怔怔地看着黄德豹。黄德雄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也不说话。等吃完东西了，他掏出雪茄，递一支给黄德豹。黄德豹也不客气。两人便悠闲地抽起雪茄来。就这样沉默着，雪茄抽到半截，黄德豹终于开口，叫蓉蓉把所有服务员打发走。
　　“豹子，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黄德雄平静地看着豹子。
　　“雄哥，你和蓉姐该走了。”豹子抽了一口雪茄，淡淡地说。
　　“豹子，你是来传话的吧！请你转告周而全他们，我们哪里也不去，这里就是我们的家。”黄德雄冷冷地盯着豹子。
　　“雄哥，带走蓉姐吧，这是你做为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
　　“我哪也不去，豹子，你别劝雄哥了，我和雄哥哪也不去。”蓉蓉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雄哥，蓉蓉，自从上次你们袭击了周而寿的手下后，他们就一直预谋...

　　六
　　1
　　周蓉蓉怀孕了！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黄德雄时，黄德雄又喜又忧。喜的是他与蓉蓉的恋爱长跑终于望见了尽头；忧的是，当前正是多事之秋，这个不速之客来的可能不是时候。蓉蓉的脸上却充满幸福的笑容。做为女人，怀孕是一件大事、喜事，它是女人在人生道路上一个新的里程碑！蓉蓉宛然已是一位母亲，在她心里，什么东西都没这事重要！在她看来，这个世界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孕育而变得无比的温柔与华丽！原本在她眼里就很平和的世界，现在更加安谧温馨了。她的世界里没有黑暗，没有忧愁，没有仇恨，没有恐惧，只有阳光，只有快乐，只有安宁与平和，只有对未来充满无限的憧憬！当她紧紧依偎在黄德雄的怀里时，内心里就只剩下一种感觉，幸福的感觉！她说，她愿意同黄德雄去澳大利亚定居，她不会再感到孤单和寂寞；她说她要把酒楼盘出去，不让雄哥再为她操心；她说她要做一个称职的母亲和贤惠的妻子，她要营造一个温馨的家！
　　每...

　　4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黄德贾酒气冲天地拿着对着麦克风狂吼，“弟兄们，唱啊，快唱！我们给雄哥和蓉蓉姐唱一首歌吧！”
　　在酒精的作用下，黄德彪、黄德贾和黄德雄手下的几个兄弟们也狂吼了起来，差点就把功放器烧掉了。蓉蓉掩着耳朵，坐在那里高兴地盯着他们狂舞。黄德雄也面带微笑地看着兄弟们狂欢。今天喝了不少酒，黄德雄心里很高兴呀！自从芙蓉楼被砸烂后，就没有再对外营业。现在，在重新装修之后，芙蓉楼已焕然一新，比以前更漂亮、更洋气了。今天是重新开业之日，黄德雄请了一些朋友和员工们吃饭。因为是试营业阶段，有很多优惠和赠品，来的顾客也很多。黄德雄和兄弟们也不管那么多，他们聚在芙蓉楼最宽敞、最漂亮、设施最全的快意包厢里，快意地喝酒，大声的狂叫，把平时所有的压抑和不满都发泄了出来。黄德雄在兄弟们的感染下也拉着蓉蓉加入到他们的狂欢中。
　　“好！好！好！唱...

　　3
　　初冬的祖江已有些冷了，但也还不算太冷，岭南的天气永远都不会太冷。周蓉蓉把刚买的五件皮大衣、五件玉雕工艺品、五樽纯金制作的金牛放到车上。黄德雄早已坐在车上了，他回头看了看一眼芙蓉楼，同黄德彪和黄德贾他们嘀咕了一些事，车窗便关上了，车子向祖江市德政大道平稳地驰去。他们在东归酒楼前下了车，服务生赶忙过来帮他们提东西。
　　在六楼顺风包厢，服务生已站在那里久候多时了。宽敞的包厢里站着六名服务生，饭桌边空荡荡的。周蓉蓉叫拎东西的服务生把东西放在茶几边的沙发上。黄德雄打开电视，看了一下新闻，又换了一个频道。他终于忍不住掏出了烟，蓉蓉赶快制止了他，说是要在客人来到之前，保证这里空气清新。周蓉蓉叫服务生过来，她点了几道菜，叫黄德雄也点几个，黄德雄说你点就行了。
　　黄德雄本想掏出手机，但他不敢拨打。这样的客人是不能催的。他百无聊赖地在那里频频地换着电视频道，双手不停地揉搓着，...

　　2
　　澳大利亚是美丽的，澳大利亚是开阔的，她的美丽与宽阔让窝在祖江市多年的黄德雄和周蓉蓉感到心情极度的放松。他们在海滩上游玩，在灯红酒绿的都市散心，他们看醉眼朦胧的考拉，看那充满警惕的袋鼠……美丽的风景和悠闲的生活节奏使他们忘记了祖江市充满诡异的气氛。
　　“雄哥，我们就到澳大利亚吧，这里挺不错的。至少，没有人挤人的感觉。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心情也没那么压抑了呀！”蓉蓉靠在黄德雄的肩膀上，迷醉地望着悉尼美丽的夜景。
　　“是啊，这个地方是不错。”黄德雄叹了口气。
　　“雄哥，我知道你的感受，在你心里，这里再好也没祖江市好！”
　　“蓉蓉，你不也这样想吗？”
　　“雄哥，我们就当是旅行吧，时间长了，不管什么东西人们都会忘记的。”
　　“是啊，到时候我们也都老了，我们的敌人也都老了，谁也不会再惦记谁了。”
　　“我还惦记你呀！”蓉蓉调皮地笑了笑。
　　黄德...

　　五
　　1
　　自从床铺下塞进了箱子，黄家村老太太就经常在半夜里醒来。黄家村民从此也多了一项谈资：老太奶得了失眼症了。人们常常发现老太奶屋里的灯在半夜里打开，老太奶也常常坐到堂屋里发呆。有时候早起的人们发现老太奶满头露水地从后山树林里出来。有时候人们又发现老太奶举起拐杖，张开双臂，她对着苍天发出的桀桀怪笑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飞禽。村民们发现，黄福生每回来一次，老太奶发作的次数就多一次。有时候村民们甚至被老太奶奶猛敲床铺的“嗒嗒”声吵醒，莫名其妙的村民赶到老太奶睡房时，发现她还在不停地用拐棍戳着床底下，嘴里喃喃地嘀咕着什么。人们惊愕地看着她，却无法知晓她为何有如此反常举动。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老太奶的堂屋里来了两位年轻人，他们跪在老太奶的面前，祈求她张开金口，为他们指点迷津。他们说他们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不知道如何渡过生命中的这道坎。老太奶只是抚摸一下他们俩的头，什么...

　　
　　4
　　为黄德豹和李子维举办的庆功宴就在黄德雄进新房的第二天晚上进行。祖江饭店热闹非凡，来了大约四百名客人。周而全邀请了黄福生政委，不过他并没有出现。在祖江饭店最大的餐厅——龙虎厅里，人们不停地向黄德豹和李子维敬酒。黄德豹哈哈大笑地举起杯子，享受着人们的恭维，他从敬酒者卑怯的眼光中得到无限的满足。
　　“周哥，我敬……敬……敬你一杯！”在喝下几十杯酒后，黄德豹摇摇晃晃地走到周而全身边，向周而全举起杯子，由于酒力发作，他杯里的酒洒到了周而全的身上。
　　“豹子醉了。周哥，不好意思，我先扶他回去吧！”坐在周而全旁边的黄德雄一边满怀歉意地对周而全说，一边夺过黄德豹的酒杯。
　　“雄哥，你别……拦我，我没醉，我没……醉，我还要敬周哥一……一……一百杯！”
　　“行了！豹子，你别逞能了！我们走！”
　　“雄哥，你别扯我，再扯，再扯，我……我……”
　　豹子我字还没吐出来，一堆...